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完美主义者与裂缝的相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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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再看那把扇子

却不觉得那条裂缝有多么不合适

拿起扇子扇一扇

仍是无上清凉

文/净桐

我总是希望事事完美,但世间万物皆不完美。

裂缝的事还要从一把扇子说起。我是一个完美主义者,不能忍受我的东西有一点瑕疵。导师慈悲,为每位加入三级修学的同学准备了一把“无上清凉”的手工油扇。在期待中我终于等到了它。可是,拿到的时候我发现,我的那把扇子有一条裂缝!或许是运输的关系,或许是制作的关系,不管出于什么原因,我都觉得,那条裂缝格外刺眼。也正是那条裂缝,见证了一段生命改造之旅。

我为什么不接受那条裂缝?因为它不完美。我为什么不接受不完美?我却答不上来。我的完美主义很严重。新买来的东西,有划痕不行,有缺角不行!我吃饭的碗里有“众生”,不行!别人有缺点,不行!我有缺点……也不行!似乎这个世界处处与我作对。但事实是世间根本不存在什么完美的东西,我的认识和世界真相不一致,所以才那么痛苦。

不接纳,痛苦的放大器。可是要做到接纳很难。要建立真诚、认真、老实的修学态度,必须认识到自己是一名轮回的重病患者。我知道我有不足,但我并不愿意接纳。如果你告诉我,我有轮回病,我会回你一句:你才有病!在集体学习和活动中,如果有人说我两句,我一定会暴跳如雷。有次班级庆生活动,我是全程哭鼻子的,因为有些东西不符合我的设定,我融入不了氛围,就成了活动快乐气氛的那条裂缝。

辅导员告诉我,我们来这里,是来学习正见、改善生命的。如果把世俗的勾心斗角带进来,那我们修的是什么?在世间修贪嗔痴,来这里还继续修贪嗔痴,不累吗?而且,大家都是清净的道友,也没必要故意针对谁。

慢慢地,我知道了其实不是外在的环境多么不完美,只是自己缺乏一颗平常心。我把自己封闭起来,不接纳他人,也不接纳自己。这些都还是表象,深层次的原因便是我执带来的种种设定,这些设定似乎无懈可击,似乎每一个都那么有道理。比如同学不能迟到,不能攀缘等。

但是,随着修学的深入,我知道,其实修行的重点在于心。

凡夫心的习惯就是过于在乎结果,却不知道是什么心在做。自修时,导图要做得多么多么漂亮;交流中,分享要多么多么精彩;义工行中,要多么多么有成效;甚至,做轮值主持时,没人鼓掌也要起烦恼。所以,这完美主义,其实就是过于在乎结果,而忽略用心。

学长告诉我,菩萨做事都是因上努力,果上随缘。比如佛菩萨做布施,布施的圆满不在于捐了多少,而在于他的发心圆满,他愿意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布施出去,布施给一切众生。那么,先不管结果如何,我的发心圆满吗?

进入同修班,我发愿,修学不是成就外在的什么结果,而是要对治凡夫心,打开心量。所以,再出现不符合设定的时候,我要学会观照自己的内心,看看自己的设定是否合理,思维这个设定带来的利益和过患。

交流时不管分享如何,关键是培养法布施的心;做义工时,不管效果如何,我都尽量做;写文章时,不管文章有没有发表,我都只是单纯地想让更多人受益。比如有次和同学讨论法义,同学的观点和我不一致,其他同学都赞叹他,我这次没有继续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辩论,而是学会赞叹那位同学,感恩他的补充。我尝试抛弃做事求赞叹的心,转而去赞叹他人。

慢慢地,我执构筑的城墙被打开了一条裂缝。在孝亲活动中,我首次向母亲忏悔,这是她以前想不到的。以前他人说我不孝的时候,我会为了维护自己的完美形象,顶嘴或逃避,而不是反观自己。但这次,我真切意识到曾经给母亲带来的伤害。我当众跪在母亲面前,告诉母亲:我知道您不容易,是我不孝,请您原谅我,我一定会努力改正,为您做更多的事。她哭了,以前都是伤心的眼泪,但这次不是。就这样,我与母亲之间的冰川打开了一条裂缝。

封闭的心灵打开了一条裂缝,阳光照进这黑暗的空间,干涸的心灵得到了法雨滋润。我依然做导图,做义工,做分享,但我更清楚,学佛的目标是培养觉醒的心灵,树立无常、无我、因缘因果的正见。我要向内求,外在的不完美又如何?正是因为内心不完美,所以才要修学佛法,改造生命。我不完美又如何?至少我在努力修学,改善自己。我相信三宝,相信三级修学,也相信我这个众生本自具足的佛性。就这样,完美主义没有了立足点。

现在,我再看那把有裂缝的扇子,却不觉得那条裂缝有多么不合适。我感恩这条裂缝带给我的启发。拿起扇子,扇一扇,仍是无上清凉。

(来源:菩提书院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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